捕的人,正互相搀扶着登上它的背。
她忍不住就夸:“真是好东西,千金也不算贵。”
喻千灯哈哈大笑,“用你的钱买的!”
“……”
对方不与她斗嘴,“快上来!”
她却回头找,“唐止和苍狗呢?”
这一人一猫,在混乱中,哪里找得见影子。
她皱眉,将身边的人一推,“师尊,你先走。”
“你想如何?”
“我马上就来。”
“你将为师当成什么了?”
云别尘声音平淡,并不显得焦急,目光却灼灼,摆出毫无商量的架势。
她心道,这人修为比她强,她又不能把他打晕了,托付给喻千灯。正要再劝,另一边沐晚风却已再度持鞭而来。
“就凭一张符纸,也想从我的手底下逃跑?”
她的火攻,他们都见识过,纸鸟恐怕经受不住。
云别尘当机立断,回头道:“你们先走!”
喻千灯也不与他客气,一点头,道一声“保重”,便驾起纸鸟,直上云天。纸鸟堪堪躲过一道火舌,转眼间就消失在夜色里。
黎江雪拉着身边的人,心里又气,又软。
“师尊是想和我死在一处吗?”
“暂时倒没有这样的打算。”
她刚哭笑不得要说他,却听一人远远大喊:“少主!少主你让我好找!我就知道,师尊一定和你在一起。”
正是唐止,他从人群和烈火中跑来,手里抱着苍狗。
苍狗的毛上溅了几点火星子,在他怀里上蹿下跳,吱哇乱叫。
“来得正好。”她拍打了几下猫毛,“不和他们玩了。”
举目四顾,眼看怀有光明灵根的人,都被喻千灯用神行符救走,此次出海的任务必无可能完成,那些修士已经彻底不再听沐晚风的号令,转而保自己的性命。
船上救生用的小舟,原就不多,此刻都被占了个干净,还有许多手慢未能挤上去的,在奔走呼喊。
黎江雪一眼瞥见,船舷边还有一艘,正在往下放,一剑过去,就横在了里面人的脖子上。
那几个修士并非高阶,不是她对手,便惊慌失措:“饶命,奶奶饶命!我们只是听命办事的人,也是身不由己啊。”
大约是看出她在意云别尘,还向里挤挤,对着他谄媚道:“这位郎君,快请上来,咱们还有空地儿。”
下一刻,却被她几剑挑落,坠入海中。
“什么东西,也敢碰我师尊?”
黎江雪嘀咕了一句,回头冲云别尘粲然一笑,“师尊,快来。”
这人瞟她一眼,眼里像是带着些笑,将手递给她。
她却不接,反而倾身过去,一下抱住他的腰,轻轻松松将人揽在怀里,就带上了船。放他下来时还要道:“小心些,这不大稳。”
唐止啪地一下捂了眼睛,“少主,有人在呢,活的。”
被黎江雪呛:“你帮着骗我的账,还没和你算呢。到那时候,可不一定是活的了!”
他缩缩脖子,抱着苍狗跳进小舟,往下看了看在海水中挣扎的修士,咋舌道:“少主下手可真够狠的。”
“和作恶多端的人,不用讲善良。”
黎江雪望了一眼将倾的大船,道:“坐稳了。”
随即一剑砍断绳索。
小舟猛一下荡出去,瞬间随着浪头漂远。
大船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气数,在一个大浪中,龙骨断成两截,发出一声悠长的哀鸣,飞快下沉。其上没能逃离的人,和残存的火星一起,被海水吞入,瞬间淹没。
船沉时引起漩涡,将海面上挣扎的人,和没来得及划远的小舟,都拖下去不少。
哭喊声,呼救声,不绝于耳。
黎江雪远远望着,有一瞬间还是觉得挺悲惨的,但转而想到他们做过的那些事,又只觉得自作自受。
附近的海面上,漂着不少浮木,她对唐止道:“捞一块趁手的,当桨用吧。”
唐止依言俯身下去,却顿时惊叫一声:“什么东西!”
黎江雪也低头去看。
现下夜色昏暗,天上火鹮的光芒,不足以照亮茫茫大海,但依稀能看见,海浪间有一些影子穿梭,其速飞快,胜过最灵活的游鱼。
他们身形似常人,只是个个顶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在波浪间如水草,即便海水黯淡,也十分醒目。
她连忙将唐止一拉,“别瞎说,不是东西。”
随即就见云别尘幽幽一眼瞥过来。
连忙赔笑:“师尊,我错了,我没文化。”
话音刚落,就见其中一个,骤然在他们的小舟边出水。
水花四溅中,她看见了那一头湿淋淋的银发底下,一双熟悉的金色眸子与她对视。仍旧透着冷光,只是少了当初的敌意和戒备。
她不由惊呼出声:“佑离?”
当日在莲隅城的大潮水中一别,她只以为此生不一定会再相见了,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重逢。
只是目光落在对方身上,眼皮便忍不住一跳。
他穿的,应当是鲛人族传统的服饰,为了在水中行动灵活,布料既少,且贴身,要不是一头长发将身体遮去大半,在陆上之人看来,大约是有伤风化的。
她想起当初,云别尘那个似模似样的醋劲,不由尴尬清了清嗓子,悄悄伸手去握他的手。
这人却拿眼尾瞥她,似乎好笑,转而正色向对面道:“今日多谢诸位。”
多谢?
黎江雪听得眉心一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浪,是鲛人有意而为之吗?
他谢的,究竟是借着对方的契机,得以从官府手中逃脱,还是……他们压根就是有预谋的?
她不由想起,巨浪袭来前的那一刻,她原本要挺身而上,与沐晚风继续交战,却被云别尘一把拉回来。他对她说:“别动。”
然而佑离不会等她细想,只点头道:“当日搭救之恩,便在今日相报吧。好自珍重。”
说罢,深深看了黎江雪一眼,忽地抬手按在心口,似乎是行了一个他们族中的礼,才转头而去。
只留她满心茫然。
他为什么要对她行礼?
她究竟是谁?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喊住对方问个明白的。当初在莲隅城作别时,他曾亲口说见过云别尘,又对着她面露讶色。
她困惑的问题,他或许有答案。w?a?n?g?阯?F?a?布?页??????ǔ?ω?e?n????0????5???c?ō??
然而鲛人游水极快,转瞬就远去了。在远处,有他的同伴在等候他。
他们看起来,似乎对外人怀着戒心,并不靠近,个个脸色坚毅,其中有一些与他一般,曾踏上过陆地,分尾为腿,另一些还保留着原本的鱼尾,在波涛间鳞光闪闪,很是好看。
她想起,佑离曾说过,他在族中时也是一名战士。
鲛人们等到他归队,身形一动,重新潜入海中。只见方才稍稍平静的海面,顿时再起浪涛,那些幸存的修士皆惊叫连连,转眼间又被掀翻落水许多。
唯有他们这一艘小舟,在浪尖上沉浮不倒,驶得安稳。
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