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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方酒桌充斥的愁苦,悔恨,身不由己,要比他的烦恼浓重的多。

喝醉的人总有各种醉的理由,理智从脑子里搬家,心里憋着的情绪就成了掌舵的疯狗。

嬉笑怒骂,每一滴眼泪,每一声笑声,都是闷在心里的难受。

借酒消愁的人最狼狈,看起来也最脆弱。

白汎把空了的酒杯送到嘴边,仰头做一口闷的动作,秦尚把他手里的酒杯夺过来,去店里煮了解酒汤。

鸡汤面裴冀丁吃了个干净,汤头很好,清澈但香气十足,里面放了鸡丝和火腿,荷包蛋是煎过的,吸了饱满的鸡汤放进嘴里,有种富足的感觉。

人生如戏,谁都有谁的戏文,谁都有谁的故事。

裴冀丁只当过自己的小生,在台上唱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却从未在台下看过别人的戏文。

醒酒汤在寒夜里冒着热气,秦尚给白汎灌下去,坐下继续吃烤串。

“别搭理他,受过创伤。”

“看着是挺伤的。”

“他爸炒股赔了,家里本来就不富裕,房贷车贷都得还,这小子那会在技校,听完电话当天晚上就逃学回家了。”

秦尚说话像在讲故事,如同一列复古的火车,带着裴冀丁的思想回到了几年前的这个小胡同。

“白汎家里做点小生意,那段时间流行炒股,白叔动心了就投了点,刚开始吃了甜头,就加大投资,后面赔了也没有及时止损,反倒是拼了家产去抄底,最后给自家房子都赔进去了。”

“挺好一个家庭,跟被推土机铲断了地基的危房一样轰然倒塌。阿姨不愿意白汎退学,逼着他上完了技校。证书刚下来,这人就闹失踪。”

秦尚指指白汎,眼睛却不知道望着哪里。

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故事。

嘴里说的话对裴冀丁来说是个故事,但对对面一个趴着,一个坐着的人来说,却是段岁月。

“打电话,贴寻人启事,怎么都找不着。过了一个星期,半夜他敲我家门,这才算是找着了。”秦尚往口袋里摸,掏出来一盒烟,在桌子上转了转又放回去。

“他跟我说他惹事了,说他没办法了。炒股的人就跟中了邪,总觉得下一秒能赚回来。那时候家里的钱阿姨都不敢放在柜子里,缝在裤兜里,生怕被白叔拿了去。白叔每天就盯着股盘,还出去找亲戚借钱。”

“白汎就在我那破屋子门口,躲着我爸妈,递过来一万块钱,然后就走了。我给叔叔阿姨送钱的时候用光了这辈子能撒的谎,这么过了一个月我才光明正大的看见了白汎。”

“你说这人误入歧途吧,他确确实实顶起了摇摇欲坠的家,生活就跟下刀子一样,好坏不由己,生死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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