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用不熟练的英语缓慢地道谢,眼中依然有余悸未消。据她解释,她并不清楚孩子那位久不归家的父亲是个巫师,“昨天是因为孩子不愿下楼吃饭,我们才争吵了几句,真没想到会演变成那样。”
“不必在意,这种事情在巫师社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斯内普平淡直接地说,脸上没有多少情绪:“重要的是预防未来的情况。我给你带来了一些紧急稳定用的药剂,可以用来短期应对。”他伸手将几瓶魔药推给女人。
“我也会帮他订购更适合长期使用的抑制魔力的药。”洛克珊接过话,快速地指了指山坡的方向:“你以后还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来找我帮忙,就在镇上。”
“等到他十一岁,我相信这里的巫师学校会来接收他,到时候你就不必过于担心了。”斯内普之后用极为官方的语调,细心且语速缓慢地给这位母亲解说不少小巫师们在学校的生活。女人听得很投入,甚至还拿出一本笔记本记下斯内普的话,遇到不明白的词语,就由洛克珊代为翻译。
告别那对母子后,他们与洛克珊一同回到了酒馆,闲适地打发时间。
这里没什么变化,倒挂的酒杯,琳琅满目的瓶装酒,以及那台播放着听不懂语言的歌曲的收音机。连洛克珊喂给肉桂卷的肉干都和以前一样。
这个时候,店里并没有什么人。毕竟窗外的阳光如倾倒的蜂蜜般灌在海面上,把岸滩照耀得明媚和煦的,几乎没人会留在幽暗的室内。连吃饱喝足的肉桂卷也懒洋洋地躺在斯内普脚边,头靠在门口那抹金灿灿的光线下打盹,它的浅色软毛在空气中虚幻浮潜。
这里的生活美好而平静稳定。
也令斯内普猝不及防地有一种,那些他们艰难熬过的岁月,与这个广袤的世界相比,显得是如此渺小的感悟——更深一步,那位黑魔王曾经愿景的绝对权力与统治,事实上,历史追求同样目标的人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即便是赌上倾国的力量。
多么可笑,回过头来,都只是沧海一粟,时中砂。
那么,什么才是存活在这世间上该去追求的意义呢?
斯内普答不上来这个问题,毕竟从与死亡擦肩过后的每一天,都像是上天为了让他得出回答的馈赠——世间或许本无所谓圆满或寂灭,一切都应是当下最好。
他又瞥了眼身旁的人,转而面向洛克珊,她刚洗干净手,端来了简餐和一壶浓郁的希腊咖啡,还有那本丽塔·斯基特写的关于斯内普的传记。
“所以,他就是当时你抽出那张明信片的收信人?你当时还是他的学生吧?很大胆嘛,从表面完全看不出来啊!”洛克珊丝毫没有铺垫,笑嘻嘻地对蕾雅敞开话。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欧佐酒,眼中带着打趣,“我还记得你当时那样子,脸红得——差不多跟我们外面的陶瓦一样。”
见蕾雅忙着咀嚼涂满橄榄油的面包片,还不时撇过头去看肉桂卷,大概是不好意思承认,斯内普轻描淡写地替她回答洛克珊:“我能想象。”随后,他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睑,随手在书本扉页上给洛克珊签了个名字——梅林知道,他当然并不热衷做这些事。
好吧,既然都到了大陆的另一边,偶尔也无所谓不拘泥于平日的原则。他这么想着,慢慢端起浓咖啡啜饮一口,黑眼珠移到蕾雅的那侧,平直地说:“她什么都写在脸上。”说完,搁在桌子底下的手就被蕾雅狠狠地按了一下。于是,他不慌不忙地趁机抓牢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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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谢谢校长。我可要好好珍藏这本书!梅林也想不到我在希腊碰见了西弗勒斯·斯内普!”洛克珊接过斯内普耸回来的传记,欢乐地用魔杖把书收回柜中。另外倒腾出一小盘油橄榄和奶酪片,就这些喝起酒来,满脸八卦地接着开问:“那么,校长先生那时候是不是就对她有感情了?”
那时?蕾雅倏地从肉桂卷身边回过头,顺带扫一眼依旧阴沉着脸色的斯内普。
说实话,她其实也很想知道,斯内普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确切地对她抱有感情的。
“我想,他那时并没有空想这些。”蕾雅轻声插入对话,手也被对方报复般稍微捏了捏,然后两人指间紧紧相扣。
“也是啦,这么大一场战事,他还是卧底。”洛克珊爽朗地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察觉到斯内普并不是很有兴致谈论这个话题,她识趣地把谈话目标锁定在蕾雅:“那么,今年还要写明信片吗?我搞到了一些比之前还要精美的,还有那种会动的麻瓜照片哦。”
“会动的麻瓜照片?”蕾雅好奇地探头看那叠从吧台后方窜出来的明信片,它们随着洛克珊魔杖挥动整齐摆放在蕾雅眼前。果然,只要拿在手上左右晃动,那副描绘着蓝宝石般海水的照片蓦地就变幻为帕特农神庙映照在夕阳下的肃穆。
“麻瓜们称这个为光栅照片。”洛克珊热心地担任解说,见蕾雅十分有兴致的样子,立刻给她塞了一支钢笔,“算你便宜的!”
其实也无所谓价格的,而是这些明信片寄回去肯定会让大家觉得很新奇。
所以,她再一次写下祝福的明信片,除了之前的那些人以外,她还寄给了留校当助教的纳威和德拉科。而在寄给邓布利多和其他教授的新年快乐问候底下,他们第一次,签下两人的名字。
From:
Rhea L. Severus S.
浓墨在明信片上微微泛光,蕾雅不住地扇了扇,想让墨色早点干透。盯着全然不同的字迹,她忽然若有所思地抬起头,转向斯内普:“西弗,我想问……”
“想问什么?”正用手支撑着下颚眺望窗外行人的斯内普回过脸,随手端起咖啡杯。
“你在以前课本的署名,为什么不是Snape?”蕾雅扬起眉毛,疑惑地询问。
斯内普的眼神顷刻凝滞一瞬,咖啡杯在唇边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很快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他深黯的眼神停留在蕾雅手上的那张明信片,神色却似乎在想起些往事。片刻,搁置下喝完的咖啡,他缓缓地告诉她:“那是我母亲的姓氏,Prince。”
啊——所以才是Half-Blood Prince。
原来是这样。那为什么他会选择使用母亲的姓氏呢?
大概是有许多不得已和言不由衷,不过她不想再去过多追问。
“你一定很喜欢你妈妈,西弗。”蕾雅轻轻地说,毫无犹豫地抱紧他的手臂。
男人内心最深最柔软的地方有轻微温暖的颤动,如同一捧白洁纯粹的棉花落下沉积。
他最终放弃平日一贯装作漠然的辩解,短暂地闭上眼睛,鼻腔发出一声低微到难以觉察的哼声:“嗯。”
只是,蕾雅确切地听见了,并为此欣然地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