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这茬。
他回忆片刻,又看了看笔记本,昨天拿了菜的老客户今天都来拿了菜。
唯独卷毛菜头没来。
他感到有趣,笑了笑:“是没来,估计去买昆明菜心了,他真是对市场很敏锐。”
虽然卷毛菜头这种行为让人反感,但别人没犯法,也没骗你,全靠的是自己本事。
而且陈家志不愁菜卖。
所以是抱着看乐子的心态在面对卷毛菜头的‘背叛’。
易定干:“有昆明菜了,估计他后面都会去拿昆明来的货。”
“拿就拿吧,下次回来再给他长点教训。”
6.18北江溃堤,交通封堵,陈家志一想到这个就感觉乐,不能说是他坏,只能说卷毛菜头倒霉。
现在专业种叶菜的不多。
云省的蔬菜产业也还没发展起来,交通也不方便。
菜心通过泡沫箱和冰袋运输,当下只有7天的货架期,除了运输,留给批零的时间很短。
所以拼不过近郊菜农。
北方的宁省和兰州等地,距离更远,货架期也是7天左右,南北交通更不方便,到南方销售更难。
所以宁省菜心才会在香江回归前后供港失败,除了大菜栏的阻拦外,也与运输、货架期长有关。
后面宁省育种家通过一代代育种,培育出更耐储耐寒的菜心品种。
宁省菜心的货架期从7天,延长到10天,再延长到14天,口感也保持住了。
于是珠三角大小超市都能见到宁省菜心的身影。
现在,还是城市近郊菜农的时代。 外地叶菜不足为惧。
6.18的交通断开,只是一个普通的时代缩影。
这等天灾,也不是陈家志能改变的。
他也没打算改变,做好自己,迎接收获,然后等着欺负一下卷毛菜头就是属于他的乐子。
卖完菜后,几人没有停留,一路往回赶。
结果三个等他的人被陈家志甩在身后,三个老菜农跟在他后面死命蹬车,但就是只能在后面吃灰。
陈家志也不拉开,一直保持着差不多的距离。
没办法,火三轮就是爽。
不用出力,不用流汗,还能吹吹风,在他看来也不费钱。
过了洛溪大桥后,陈家志去加了一箱柴油约20升,每升2.2元,一共44元。
因为经常负重爬坡,需要频繁换挡,一箱油只能跑200来公里。
七八天加一次油。
一天5~6元。
对一般人还挺贵,但陈家志感觉洒洒水。
今天早上他也在笔记上本算了账,一共卖了2353元。
精品菜心260斤,除了和尚和老吴,陈泽也要了100斤排菜心。
普通菜心403斤,丝瓜35斤,苦瓜30斤,苋菜123斤。
几百斤菜就有这个收入,即使在后世,利润也十分不错。
到菜场后,看到易定干三人疲惫的身躯投来的羡慕眼神,就觉得更值了。
吃早饭时,陈家志当着李秀和陈家芳的面,又提了一次两人戒酒的事。
面对陈家芳狐疑的目光,易定干表示确有此事。
他想要三轮车。
有了对比后,骑车就太累了。
今天早饭吃得很早,因为要移栽豇豆苗,所以李秀早早就起来煮了饭。
但还是没有敖德海几人早。
回菜场时,陈家志就看到了菜头里有人戴着头灯走动。
进门后,李秀就给他说她起床时,敖德海就应该去了地里浇水。
中午和下午都热,又暴晒,移栽只能是一早一晚,土壤打湿后移栽成活率也会更高。
陈家志现在是真心觉得敖德海很不错。
但又开始患得患失留不住这样的工人,能吃苦,会思考,有主观能动性。 他不由想到了前世的自己、易定干和李明坤。
在沪市跟着老板积累了技术经验后,就陆续回老家省城租地单干。
老板想方设法留他们三个都没留住,离开了几年都还在打电话让他们回去。
待遇其实一直不错。
尤其是他和易定干,爱赌,看准了一个品类,一播种就下狠手,时常能撞上超级大行情,经常一个月奖金和提成拿到手软。
但太远了,他们之所以回省城,除了爱自由,也是为了照顾老人,教育子女。
郭满仓虽然后面没在一起,但也回省城带着一家人种地了。
所以,要想留住人,只给高工资还不够,还得打感情牌,没多少人愿意子女成为留守儿童。
即使以勤恳忠诚出名的贵省菜工,在有能力后,也不一定能一直保持忠诚。
好在还有很长的时间。
在2000年以前,都不用考虑这个问题。
吃了饭,把钱给了李秀,陈家志发现她把包放好,就拿着栽苗要用的小锄头准备和他一起出门。
陈家志讶然道:“今天不数钱了?”
李秀:“不数了,马上又要出去,数了也没劲,还不如去帮着干点活。”
陈家志:“是不是数烦了?”
李秀跟在他身边,状态很好,精神焕发:“我是想等多攒点再数。”
陈家志:“那我再努点力,多攒点让你数。”
“……”
李秀不由脚下一顿。
(本章完)